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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85 犯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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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他拉著臉,問道:“哥哥這是怎了?誰又招惹你了?”

宇文琰不答。

這少女,正是宇文琰的妹妹,左肩王府的小郡主,封號青霞,名也喚作青霞。

她用帕子捂著嘴,看著那把軲轆椅,不悅地道:“大過節的,擡把椅子到處跑,也不怕犯了忌。”

宇文琰面帶驚色,“連你都知道是犯忌的?”半點沒懷疑青嬤嬤說的話,此刻全當成是犯忌了。

“哥哥這話問得新鮮,大過節的,你看這是尋常椅子麽?便是常見的椅子,也沒在大過節時擡著走的。”

他悵然若失,一臉苦相,嘴裏呢喃道:“今天,我把江家兩位奶奶給得罪了,指不定在心裏如何笑話我?我說她們怎的見到就不高興,原人人皆知,就我犯了大忌好心辦了壞事。”

青霞懶與他細說,忙著去前院幫忙,今兒年節,府裏的主子不多,奴才卻不少,處處張燈結彩,一片喜氣。

宇文琰一時惱怒,拔出寶劍,“砰”的一聲,將精致的椅子一分為二。

聽到聲響,青霞回頭望了一眼,憤憤地罵道:“你又發什麽瘋?忙了這許久,幽會佳人的地道挖成了?”

這妹妹還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,宇文琰想到自己幾次夜入右相府,不是被江書鴻抓了個正著,就是被江書鯤的兩個小子給抓住,感覺每次入府還沒站穩腳跟就被人發現了,敢情就像早早有人知道他要去似的。

他這幾日聽人說過,昔日十一皇子、徐成熙、吳王都吃過素妍的苦頭,被素妍騙著、哄著哄了童子尿的徐成熙,還有用童子尿沐浴的十一皇子,宇文琰想起來就樂,不愧是他喜歡的女子。這整人的法子都和自己有幾分相近。

宇文琰臉色難看,怒氣沖沖地往自家小院奔去。

連青霞都知犯忌的事,竟被小安子給糊弄了,非找奴才理論不可。

進了院門,見小安子正指揮著下人在那兒張掛年節的燈籠、貼窗花,宇文琰跳上前去,不由分聲,擡腿就是狠重的兩下。

小安子跳著腳,雖挨上兩腳,疼得鉆心。一搖一晃的想找個躲避處。

宇文琰如影隨行,追在後面近身就踹:“死奴才!敢給本世子出這種騷主意,本世子今兒在右相府把人丟大了!人人都知犯忌的事。你竟敢出,非踹死你這奴才不可。”

躲無可躲,小安子往下人堆裏閃,宇文琰發了瘋似地見人就踹,下人們頓時散開。不讓小安子近身,小安子見無人相護,忍痛逃出院門。

待宇文琰出來,四下一看,哪裏還有小安子的影子。

小安子此刻躲在萬年青叢中,一動不動。生怕被他發現了。

“小安子,你給本世子聽著,有本事就別出來。本世子見著一次揍一次。讓本世子擡著椅子到處晃,今兒是過節懂不,哪有過節送椅的,這回可犯了大忌,本世子的臉面都丟盡了……死奴才……”

罵罵咧咧一陣。方才作罷。

小安子躲在花叢裏,這才明白。是因送椅子的事,反覆念叨著“送椅,送椅……”連念了五六遍,這才回過神來,大過節的送什麽不好,送人椅子,這不是明擺著咒人家生病麽。

慘了!慘了!

當時就聽世子說,安西郡主是個坐不住愛動的女子,這才想到要送軲轆椅,這下好了,犯了大忌,世子指定輕饒不了他。

除夕夜。

素妍因身上有傷,被下人用肩輿擡到了聚客廳吃年夜飯。

虞氏令人將她安頓在聚客廳旁的休憩室暖榻上歇下。

江舜誠父子幾個坐在一邊下棋的、閑聊的,書字輩的三位奶奶及張雙雙在廳上張羅著安箸、擺碗碟。

聚客廳裏,笑聲朗朗,一片喜慶歡騰。

張雙雙的孩子與三房幾個孩子,在屋子裏追前追後,三房的小七不知怎的,就把大房的大哥兒奇峻一把給推到地上了。大哥兒爬起後,二話不說,直接給了小七兩拳。二孫小姐眉姐兒要護著自家哥哥,也把大哥兒給撓了一把。

頓時,三個孩子哭了一團。

眉姐兒撓了人,自己的嗓門比大哥兒的還大,似有人掐了她一般,扯著嗓子高聲大嚎。

何氏輕嘆一聲,拽過小七和眉姐兒,“你們倆個是長輩,你倒是讓著些呀。”

眉姐兒用帶著稚嫩的聲音,指著大哥兒:“他打人,打哥哥……”

展顏瞧著這幾個孩子好玩,笑著對小七道:“七弟,羞!羞!男子漢跟個姑娘似的。你使勁的哭,回頭不給愛哭的小子發壓歲錢。”

小七似懂非懂,但亦有五歲了,立時止住哭聲。

大哥兒也不哭了,任是臉上被眉姐兒狠狠地撓了一把,都血浸了,瞧著似要出血一般。

張雙雙一陣心疼,可又不能發作。小孩子的事兒,你一下,我一下,偶爾也是有傷著的。連拉了大哥兒去休憩室,著了丫頭小心看著。

展顏瞧著自己搭不上手,折身進了休憩室,坐在素妍躺的暖榻上,笑盈盈地看著。

素妍道:“飛飛與六爺訂了親,不便相見,這些日子你多去得月閣陪陪她。”

展顏很是羨慕素妍與飛飛之間的情意,道:“姑姑還真是瞎操心,今兒我都去兩回了,她比誰都忙著呢,忙著繡嫁衣,還忙著教丫頭們本事,一屋子的丫頭全被她使喚得團團轉。瞧著亦是和我娘一樣要做女將軍的。”

素妍這才憶起,以前她說過要給飛飛送塊最好的衣料、絲線,好給她繡嫁衣。“可瞧過那衣料,好麽?”

展顏道:“接了賜婚聖旨後,我娘、楊姑姑就派人送了大紅的緞子,都是極好的,我娘的那塊,她做成新衣穿,楊姑姑的那塊就繡成嫁衣。這回柳姑姑再不說她女紅好了,楊姑姑從鎮公府送來了一名幫忙的繡娘,人家那針線活才真真叫好呢。聽說是楊姑姑跟六公主特意借的。”

素妍微微含笑,“年節上,吃的、用的也為她留上一份,不要讓她心裏難受。”柳飛飛無甚親人,素妍拿她當作親人一般,柳飛飛也視她為唯一的親人,彼此憐惜,相攜耐用這。

“柳姑姑和得月閣裏幾個丫頭說好了,她們一處過節。都好著呢,人多熱鬧,她自不會多想。”

今兒是除夕,不值夜的下人們約上三五個交好的,或在自個屋裏,或在朋友屋裏聚在一處過節,倒也熱鬧。

素妍掃視屋內,除了江家男子,便是她與展顏。

“大哥,朱先生、張掌櫃他們還在府裏麽?”

江書鴻道:“張掌櫃的今兒下午就回家了,要等到初三上午再來。朱先生還在,我亦請他與我們一起過節,他喜歡清靜,給拒了,說要留在清音軒裏享受清靜。”

素妍點頭,家裏人也都是考慮到這些,反覺自己是多操心了。家裏人多,就算她想不到,自有細膩的人一早想到。

小七站一邊看江書鵬與江舜誠下棋,一雙烏黑的眸子轉來轉去。

江傳嗣打趣道:“七弟,你瞧得懂麽?”

小七指著棋子,對江書鵬道:“爹,下這兒,下這兒……”

江傳遠頗有些意外,瞧這樣子,小七會些棋藝。

江書鵬才華過人,閑下來時教了小七。

江傳業道:“三叔什麽時候教會七弟下棋的?”伸手摸著七少爺的腦袋,“七弟,觀棋不語真君子,懂不懂?你站在旁邊看就行,不能說話。”

江書鵬笑道:“我和他父子加起來也下不過爹。”

小七不過是四五歲大的孩子,就算會些,也只是最淺易的棋藝。

小七歪著小腦袋,“爺爺和爹加起來下得過姑姑不?”

幾人頓時笑了起來。

素妍道:“好久沒下棋了,我的棋藝還是你爺爺教的呢。”

江書鯤道:“爹的棋藝高,親自教我們兄妹六個,只老三和小妹下得最好。”

沈氏打起簾子,臉上帶著她慣用的微笑,神態謙恭,“翁爹,可以入席了。”

江舜誠夫婦攜兒子及兒媳婦們坐一桌,孫子輩的幾個又自坐了一桌,說說笑笑,甚是熱鬧。

江書鴻挨著江舜誠,素妍挨著虞氏,還是在素妍幼時的記憶裏家裏的飯菜豐盛,今兒是年節,每桌都有近三十樣菜肴。

孫子輩那桌,眉姐兒幹嚎了兩嗓子,每回一哭,頗有獅子功之效。

何氏剛坐下覆又起身移到孫子輩桌上,嬌罵道:“我的小祖宗,你能不能別哭。一天哭幾遍,倒可惜了那些金豆子。”

虞氏道:“老三媳婦就坐那桌,照應著孩子。眉姐兒亦有三歲了,過完年,你和書鵬再要個孩子吧,家裏孩子多熱鬧。”這話仿佛生孩子就大街上買東西一樣容易。

何氏漲紅著臉,只低聲哄著女兒。

江書鵬笑了一笑,意味深長。

江書鯤一陣莫名,“三弟笑得古怪。”

眾人的目光齊齊匯聚到江書鵬身上。

何氏越發羞澀起來,垂首看著自己的腹部。

慕容氏道:“這還不明白,是三弟妹已經有了。未足三月,沒好意思說出來。我瞧三弟妹的肚子,看上去不止三月,比我懷傳達肚子還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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